清晨跟老爺子去爬山回來的路上碰見老村長，我讓老爺子先回去，我跟老村長嘮嗑幾句。

“小九回來啦！”老村長呵呵的說著，笑起來很慈祥，不過卻已經沒有牙齒了。

老村長今年九十四歲，比我爺爺大五歲，上個世紀當了幾十年的村長，直到新世紀來臨他才卸去擔子交給年輕人。

“嗯嗯，老村長，近來可好？”

我想攙扶著他，結果被他一個眼神過來。“我還沒老到走不動的地步，有事說事，一看見你這禍害我就頭疼。”

“咳咳，老村長，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可不能老惦記在心裏哈。”我遞了根煙給他，他不要，抽自己的卷煙。“我可能要出趟遠門，麻煩老村長跟村裏的叔輩們說說，幫忙看著我家老爺子……”

“你要出遠門？去幹什麽？明輝那小子不是搗鼓了個煤氣站給你麽，難道讓你給折騰玩球了？”老村長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，“我早就說過你這小崽子壓根就不是做生意的料，要我說你還是去當兵得了。不過呢，老頭我說句不中聽的話，正所謂父母健在不易遠游。現在你家的情況你自己清楚，耀華那老不死目前身體還算硬朗，但誰敢保證天無不測風雲呢？你嬸嬸不還在醫院嗎？你這一走誰來撐起這頭家？指望小夕？”

面對老村長一系列的審問，我想說的那些解釋顯然是多麽的蒼白無力，一句誰來撐起這頭家便夠堵塞所有的理由。

也是，我考慮的不夠全面，以為自己離開便能把一切的未知潛在危險引開。但若是林曉瑜對我家人下手呢？

以她那種沒有底線的作風，用動我家人把我逼回來的可能相當大。

老村長是人精，他說的話錯不了。

“老村長，受教了，有空叫上楓子他們去你那喝幾杯哈。”我笑著說道，然後撒腿就跑，後面傳來他罵咧咧的聲音。

當然這話是開玩笑的，畢竟撈村長可不像十年前無論我們怎麽折騰他也能扛著，現在九十幾了，用他的話來說，說不定哪天就掛了，還喝酒那就是找死。

在家吃了早飯後開車去鎮子裏找刀疤李，順便去鎮醫院看望嬸嬸，我沒敢進病房去看，因為我怕忍不住會哭。

推開病房一條縫之後，靜靜的看了嬸嬸很久，然後才去找刀疤李。

去到他收煤氣的店面後，他老婆說他不在，這幾天去外地走親戚，電話也打不通。

我跟他老婆說以後不用去我氣站加煤氣了，因為我的氣站被封了，可能會較長的一段時間後才會重開。

車子開到河提上停了下來，其實刀疤李出不出現已經不重要了，就算跟他當面對質又能怎樣，打他一頓或者讓他賠錢？這明顯不實際，歸根到底他不是始作俑者。

他能發個視頻給山哥，證明他還有良知，他做出這種事情來可能也是被逼無奈。以林曉瑜的處事手法，卸磨殺驢蠍子就是個例子，找他只是擔心他的人身安全，既然他逃到外地去了，沒準真的會沒事。

立達天然氣有限公司，只能去這氣站碰碰運氣，怎麽說它也是本市最大的天然氣公司，而且各區都有分站。

開車發動去市區中公司，本區的子公司肯定不能去，因氣價的事情一直有點過節，去本區面試那就是成心找不自在。

十點多的時候，到了立達天然氣總公司的門口，碰巧看見大門口有招工的臨時棚架房。

來面試的人不多，因為很多人都畏懼煤氣，確實長期跟煤氣打交道有損害身體，這是不爭的事實。某專家都說了，煤氣發出的氣味吸入身體內比較難排出，就跟水銀差不多，但沒水銀那麽毒，大概是水銀的百分之零點二左右。

“小姐姐你好，請問立達現在招什麽工種？”我走了過去問。

這小姐姐戴著紅框眼鏡，不過卻是沒有鏡片的眼鏡，真會玩。五官倒是清秀，就是胸前的偉岸有待提高，要不是頭發長，沒準會以為她是娘炮。

小姐姐看了我幾眼，然後看了看路旁邊聽著的小四輪。指著車問：“你的？”

我點了點頭，“是我的，我不是來加氣，也不是來找茬的，真心是來找工作的。”

小姐姐點開手機給我看，說道：“九九天然氣氣站的負責人是你吧？”

我去，這事還上了新聞啊？果斷走人。

“站住，你這人怎麽回事，不是來面試的嗎？”小姐姐喊道。

我站住腳步沒有回頭，“都上新聞了還面試幹嗎？被你奚落？”

“你誤會了，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九九天然氣氣站的負責人。關於你氣站被封的事情，我們作為同行深感惋惜。你能有勇氣來我們立達面試，證明你是一個勇敢面對的人，我代表公司歡迎你加入。”小姐姐示意我坐下，“現在總公司有三種職位，一是司機，要有上崗證和押運證。二是煤氣充裝員，同樣也要有上崗證，你畢竟是開過煤氣站的，這上崗證應該會有。三是業務員，業務員分兩種，一種是管道煤氣業務員，一種是瓶裝煤氣業務員……”

小姐姐很詳細的介紹著，詳細到我都沒怎麽聽進去。

我問她哪種職業最賺錢？

她說最賺錢的是業務員，但這要靠自身的能力，因為工資是跟業績掛鉤的，沒有月績只能領保底的一千二。

跟她詳聊了十幾分鐘，大致明白了三種職位的待遇。司機是領死工資，一個月四千，除了開車啥也不用幹。充裝員底薪三千五，超過三萬瓶之後一瓶五毛的提成。這個有點坑爹，平均下來一天要充一千瓶煤氣，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很簡單，跟玩一樣。懂行的人一聽到這點肯定不幹了，因為放瓶跟撤瓶是個力氣活，而且還特容易造成手腕勞損。

業務員這個可以試試，不過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一邊跑業務一邊收瓶加氣賺外快。

我說道：“小姐姐，有個小小的要求，不知道你能不能替貴公司做主，如果能的話，我就跟你說說。”

“要求？”她一臉黑。

我點了根煙抽上，噴了她一口。“是這樣的，我想入職業務員，但是呢，也想順便收瓶加氣，或許說我用我的方法來招攬客戶，這些客戶被招攬後，我想由我來負責他們的煤氣收送。可以嗎？”

“咳咳，在煤氣站上班最基本的一條就是不能抽煙，你想入職立達必須把煙給戒了。至於你說的那要求，我做不了住，雖然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，但大致可以聽出你是想搞分點，但是又不想氣價由公司制定。我理解的沒錯吧？”她說道。

我去，不錯嘛，我都繞來繞去了她還能聽明白。用易懂的話來說，我就是想加盟，不過是那種空手套白狼的加盟。打著你們立達的旗幟，自己想怎麽搗鼓是我自己的事。

小姐姐不知道打電話給誰，講電話的時候時不時看我幾眼，估計是在轉達我的意思。

幾分鐘後，她掛了電話走回位置上坐下。“王九九，你的要求公司不同意，但可以待定，前提是你得拿出你的能力來，如果你能證明你的能力，公司可以讓你擔任你所在地的那氣站的站長。這可是前所未有的破例，你要入職嗎？”

“行，入職吧！”我點頭答應，然後開始填表。

對於立達的回答我早有意料，這麽大的公司要是答應我剛才的要求，那就是一群廢物糕點。我之所以這麽說，無非是想向這公司傳達我的野心以及魄力。我的氣站能在他子公司常年不敗之地，這足以說明我有我的能力。

呵呵，相信不久將來這個子公司的站長我當定了。

填好表後，她讓我明天早上九點前來公司報道，要培訓三天才能正式入職。

我說道：“小姐姐，我十來歲開始跟煤氣打交道，這些麻煩的過場玩意就不用走了吧？無論是什麽證我都有，這點可以說明我是個專業人士。這樣吧，你把我要去跑業務的區域圖給我看看，我一會兒去探探路，明天上班便可以馬上投入工作中。”

“吶，這就是你要去的區域，不過我先跟你透個底，這區域可不是那麽好去的，之前有不少業務員都在這裏吃過虧。”小姐姐給了一張地圖給我。

次奧，這不好去是幾個意思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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